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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七)神的力量

(七)神的力量

“所以说,为什么我们要帮他们啊,笨蛋炽鹭!”

“没办法,他们人数占优势,我们总不能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,直接被将军吧。”

“喂,你们两个,不要嘀嘀咕咕的,不然送你们回部落做奴隶哦。”

“哦?哼,试试看啊。”

“……我倒是真的想试试看。”

气氛骤然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,五十岚炽鹭打量着对峙的双方,有点头疼。

之前因为被怪物袭击,放松了警惕,结果被精灵族的家伙发现。

和那些杀不死的怪物战斗已经是十分劳心劳力的事情,虽说最终几人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落荒而逃的境地,但在当时的确断绝了他们产生直接冲突的想法。

等到纷乱平息之后,几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。按照五十岚炽鹭的想法,两人索性加入精灵族的队伍,再随机应变就好。

计划是这样,但是……

这个女人能不能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啊,现在的身份明明可以算作是别人的俘虏。

话说这些精灵族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,至少应该有点胜利者的样子吧,为什么会容忍这个女人在这里吵闹啊?

宣扬着种族的优雅高贵,实际上不会全是些“M”属性的病人吧?

“笨蛋炽鹭,你在干什么啊?”

质问声打断了五十岚炽鹭的思绪。

“啊?对峙结束了吗?”

“嗯,真没劲。”

我们可不是来这里打架的啊,阿瞳。

虽然是想这样说,但是绝对不会被接受的吧。

“喂,从刚才起你就在念叨些什么啊,像个傻瓜一样”。

已经被这样说了啊。

“没什么,他们要走了哎,快跟上啦。”

炽鹭只能苦笑着如此应答。

“转移话题也要有些水平吧。”

“凯伦?带那两个人一起走真的好吗?”在一旁默默观察了很久的女孩淡淡地发问。

“我觉得没什么问题。”

被唤作凯伦的男孩正在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稍有些凌乱的衣摆,简短的回答也像是在敷衍了事,然而女孩却因此露出了安心的表情。

“阿尔文似乎和他们相处的不错嘛。”

“那个笨蛋,该说是热心肠还是什么呢,不过,这也算是一件好事,各种意义上,能够成为朋友的话,无论怎样也应该避免交恶才是。”

“嗯”,女孩了然地点点头,“呐,他们会不会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进入迷宫中的啊,虽说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,‘只是进入迷宫进行团队的磨合’这样,但人族应该也已经得到消息了吧。”

“如果大家抱有的目的相同的话,这次的任务应该只是进行一些调查工作,以队伍的形式出现只不过是为了保证安全,但人族却出现了两支队伍,巧合之类的理由大概是最轻松的解释了吧,我倒是挺喜欢这样的展开,虽说他们原先的目的有点令人费解。”

“是指利用迷宫怪物进行磨合训练吗?”

“嗯,迷宫中的怪物实力相当强劲,即便之后开放安全区,也只是为卓越的学生提供进阶的机会,没有能力的新人只会受伤而已。和我们不同,人族虽然在近世代也同样拥有了强大的力量,但相比我们的血脉本源力量,这种力量拥有极大的不稳定性,需要进行有效的引导,这也是人族对于学园建设的相关工作极力支持的一个重要原因。”

“这种不稳定性可以成为强大力量的基础,也可能成为毁灭“天选者”的诱因,自然需要谨慎对待,那两个人应该是刚入学的新生,还没有接触到这方面的知识,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无聊的想法吧……”

给出解释的同时,凯伦重新梳理了下思路,并没有发现什么遗漏的地方,很明显,这应该就是问题的正解。

然而这番话并没有得到艾薇拉的回应。

“但是,他们很强的不是吗?”

“哎?啊,你是说他们两个人灭杀那些怪物的事情吗,阿尔文那个家伙,总是习惯把事情说的很夸张。”

“不,不仅仅是这样,我……我可以感觉到……”

凯伦的眼神凌厉起来,神情复杂。

“感觉?你又使用了那个力量吗,族长明明告诉过你……算了,先说说具体内容吧,艾薇拉。”

艾薇拉有些抱歉地吐了吐舌头,开始轻声阐述。她的神情肃穆,看上去略微有些神经质。低沉轻柔的声音描绘的,是诸神的降生咒文。

“我看到……炽烈燃烧的白色长剑刺入了冰雪封锁的城池,城池建于高天,建于深海,有人在狂笑,有人低声啜泣,生灵殒落,世界荒芜,在最深的黑暗里,有两个扭曲的灵魂相拥而眠……”

“那是名为‘死’的概念埋骨的地方,空空荡荡,缺乏规则与秩序,在那个失落之地,诸神从虚妄中诞生,年轻的男女目睹着这一切,嘴角含笑。”

“呼啸而过的风,翻涌不断的云彩,在水火交融的尽头,阴阳不可及之地,繁花绽放,万物从轮转中现形于此世,那无疑是……神的力量。”

“神的力量?你是说他们是神明?不可能,幻想时代的神明基本都已经死去了,这个世界剩下的可称之为神的东西,不应该都在天上的华丽宫殿苟活吗?”

“可那份力量的确……”

“无论怎样祈祷,怎样希望,他们都无动于衷,最终只会理所当然地收获绝望和痛苦。那样的东西,那两个人会是那样的东西?”

“凯伦……”

“……抱歉。”

这种无趣的抱怨,除去让别人担心之外,根本毫无意义。

这样的道理,凯伦还是明白的。

事实上,那些所谓的神明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不堪。至少各族的确是因为他们,才得以从当年的混乱中存活下来。

但是……仇恨这种东西,一经发酵,可就再也没办法停下来了。

“呐,凯伦,或许是因为某种特别的传承呢?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在族群的传说中有提到过吧,利用特别的手段,可以获得接近神明的力量。”

“我记得那个是……将人变为容器,来寄托神力?”

“嗯,是一种很邪恶的手段,虽然可以得到力量,但也要因此付出极其残酷的代价,如果是这样的话,方才我感知到的那种违和感就可以解释了。”

“违和感?”

“明明参与了寻宝游戏,却丢失了藏宝图,或者说是空守着价值连城的矿山,却没有可供挖掘的工具那样,简单来说,体内拥有的力量与自身现有实力不相匹配。当然这也取决于他们自身的成长,可能终此一生,也无法掌控,成为失败品,但也的确可能获得成功,晋阶为神。”

凯伦沉默了半晌,终于幽幽地说道:“神吗?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。至少暂时,他们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,大概……”

“我们能和他们成为朋友吗?”

“……艾薇拉,我明白你在想什么,但这种事情,从来都不是由某个人决定的。我们精灵族,虽然不是什么强大的族群,仍然应该有自己的荣耀与气度。倘若他们两人有那样的意愿,并且也拥有值得交往的品质,成为朋友无疑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。但我们只需要真诚地对待他们,向他们展现属于我们的真实,这样就好。人们正是因此才能建立值得信任的联系。即便太阳升起的时候便要死去,但你仍然能够在他身边安心入睡,所谓的朋友,应该是这个样子的。”

“通过各种手段得到的,可不是朋友,只是貌合神离的利益伙伴罢了。”

“炽鹭。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有没有觉得某个家伙一直在盯着我们啊?”

漫不经心抱怨的同时,浅尾冰瞳狠狠地剜了一眼那个不识趣的家伙。

“凯伦啊,那家伙和我们基本上没什么交流呢,总是和他的小女朋友在一起,看上去像是刻意疏远我们,一副领导者的嘴脸呢。”

“啊,之前还是那样。”

“虽然不知道原因,到底是那家伙喜欢你,还是其他什么值得他这么关注你的理由,不过目前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。”

“是这样没错,但是被人这样注视着果然还是很不舒服。”

“那要怎样,需要我取他的眼睛给你吗,阿瞳?”

“真是感谢,但还是停止这种危险的言论吧,变态炽鹭!”

炽鹭这家伙,明明应该是个很和气的人,但却经常会说一些很可怕的话。

小的时候,有一次冰瞳无意间提到学校有群家伙嘲笑她性格阴沉,给她造成了一些困扰之类的话。这样的事情,即便是一般的家庭,父母们大概也不会过多在意,更何况是自己那种糟糕到极点的家庭。她之所以会提到,只是为了表现出乖巧的样子,和所谓的长辈进行交流,摆脱那份确实存在的难言的尴尬而已。

理所当然的,父母没有关于这件事情做出任何回应。

的确,这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,也不是什么一个人绝对解决不了的事情。如果被排挤,被伤害,遭受到难以忍受的痛苦,那就加倍地还给对方,让他尝到数倍的痛苦,自己那个家族的祖训便是如此。事实上,正是因为这样的教导,才让她逃离了很多难堪并且无趣的场合。

“所有人都应当是自由的。”冰瞳记得父亲这样说过,尽管在她看来,那是最为虚伪可怜的一个词语。

既然在学校受到了排挤,那便应该仔细考虑下是不是自身有什么过失,如果没有,那就只需要强迫对方收回自己的话就好了,在父母看来,这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而已,甚至连冰瞳自己,也在说出这件事情的同时抱怨着自己的无趣。

但炽鹭不这么想。

当时还年幼的炽鹭,恰好坐在她的身旁。他沉默着将碗里剩下的饭粒扒拉干净,然后对自己露出了相当耀眼的笑容。

“所以,你想要那些家伙怎么样呢,阿瞳?”

“什么?”

“那些说你阴沉的人啊,你觉得他们以什么方式死掉比较好呢?”

浅尾冰瞳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的确被炽鹭吓到了。

她很了解炽鹭是怎样的人,以往也会有将那些欺负她的大孩子揍哭的事情发生,但猛然上升到让某个人死去,着实对她的心脏造成了冲击,所以她很谨慎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,生怕会给炽鹭造成什么不好的引导,那已经是那个年纪的她能做到的全部了。

最后炽鹭究竟是怎么教训那些孩子的,浅尾冰瞳不得而知。但那几个男孩从此再没有靠近她一步,甚至会在远远看到她时慌忙逃跑,仿佛她是瘟神附体一般。

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,炽鹭虽然总是表现出一副很随和开朗的样子,但实际上相当不近人情。所以即便是面对美丽少女的告白,他也可以自然地说出“哦,我对你没什么兴趣”这样无情的拒绝陈辞来。虽说不算什么好的品质,但在很长时间内,浅尾冰瞳都对此钦羡不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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